笔者十余年的采访生涯中，一般情况下都是去受访者的办公室或者会议室开展采访，但采访北京海问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曹宇律师的经历却有所不同。这一次，曹宇选择了北京CBD的一家咖啡厅。坐在咖啡厅内，听着曹宇娓娓道来，笔者不止一次地感叹，曹宇真的是每一步都踩在了时代的节拍上，才造就了如今严谨、专业的法律人生。

曹宇

从南方到北方求学之路收获温暖

作为中国最早接触娱乐法的执业律师之一，曹宇具有跨业务领域以及体制内和体制外的丰富工作经验。如今，曹宇在海问律所主要负责娱乐媒体法律业务板块，具有极为丰富的娱乐业法律服务经验，并对行业未来发展有着自己独特的思考。

虽然已经是国内文化娱乐业的著名律师，采访过程中，曹宇依然笑得纯粹，人也显得超乎寻常的年轻，甚至还有些学生模样。这令笔者不由得开始好奇，是什么样的生长环境，造就了曹宇低调而又包容的性格呢？

据曹宇介绍，自己是在重庆长大的。自古及今，重庆人都以豪爽耿直而著称。但曹宇受家人的影响较大。他的父亲曹廷华先生，是我国当代著名学者，曾任西南大学中文系主任、教育部全国高校中国语言文学学科教学指导委员会委员，他主编的《文学概论》是国内学历教育通用教材。母亲也曾担任西南大学美术学院中国文学方向的老师。在这样学术氛围浓厚的家庭中成长，对曹宇的人生影响巨大。

1990年，曹宇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经济法系（七系），从山城重庆来到了首都北京。初入七系，令曹宇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同学间的热心互助，更为幸运的是，遇见了恩师高西庆。高老师要求很严格，而且总是布置英文的案例材料让大家预习，一上课就提问。虽然曹宇每节课也很提心吊胆的，但是又觉得高老师的课很刺激很过瘾，一边紧张着，一边又积极发言。这给高老师之后同意收他为研究生埋下了伏笔。

在曹宇看来，学习是一件幸福的事情。通过学习，能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加充实，尤其是从事自己钟爱的法律事业，更是让自己每天都充满了动力，而现在的成功，还是要感谢当年求学时期打下的理论基础。

如今的曹宇，已经拥有近20年的法律经验，当笔者问及曹宇，这一路走来，有何切身感受时，他诚恳地回答：“长久以来，我们坚持‘有法可依、有法必依’，通过法律将对公民的保护落到实处，有效地调节社会矛盾，提供经济发展和社会文化发展的规则底线，可以说我们的法治中国梦取得了长足进步，对于法律行业的发展，我持有非常乐观的态度。”

“那您为什么选择娱乐法为从业方向呢？”面对笔者的疑惑，曹宇开始了接下来的讲述。

 曹宇和他的同事们

从证券法到娱乐法确定职业发展方向

大学本科毕业，曹宇以优异成绩获取了保研资格，他主动找到高西庆老师，想跟随高老师研究证券法。但高老师却建议曹宇研究娱乐法。起初，曹宇感到有些不解。他当时理解的“娱乐”只是KTV和酒吧,因此并未响应老师的建议。

过了几个月，曹宇觉得拒绝导师的建议似乎不大礼貌，就跟高西庆老师提出还是去试试娱乐法的研究方向。这一次曹宇在高老师的引荐下去了一位为中国摇滚乐奠基、同时也是摇滚乐成就极高的一位艺术家的公司实习。

这家公司在北京友谊宾馆，离学校很远。为了通勤方便，这家公司给曹宇买了个自行车。当时三环路还没修好，曹宇每次都从东到西跨越大半个北京城去上班。可是，他很快就被音乐行业所吸引。不论是现场音乐的震撼力，还是与国际唱片公司精巧的合约，都让他深深地喜爱。他的工作内容，从巡回演唱会时早上叫乐手们起床，上台前贴节目单和放矿泉水，到起草艺术家的各种合同，十分丰富多彩。在娱乐业界曹宇接触到许多新鲜事物，结识了许多好朋友。1996年曹宇又幸运地得到了为一位给中国电影带来巨大国际声誉的第五代导演提供法律服务的机会，从此又开始了一段与导演和电影剧组在一起的生活，在做人做事的学习上都收获巨大。

随着业务范围的增加，曹宇越来越熟悉娱乐法，在他看来，法律是保障社会稳定发展的基础，更是规范行业竞争的基石。娱乐法的复杂性和学科综合程度，通常被认为是很高的。因而，他非常愿意接受挑战，深入钻研娱乐法，做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曹宇告诉笔者，最近几年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中国电影票房飞速增长、电视、视频网站、游戏等产业也逐渐崛起，这就需要既懂国内法律，也懂国外法律的律师的介入。比如中国企业想要进入好莱坞，首要的就是要适应那里不同于国内的法律和商业规范。同样，美国客户也需要去熟悉了解中国的合作方式和商业谈判逻辑。因此，作为促成合作的律师，很大程度要帮助大家互相了解，解释规则，找好中间点，从而促成中美文化方面的合作。曹宇认为，在这个过程中，既要注意市场经济下不同市场里商业原理的相同、相似性，对于成熟市场的经验要多加借鉴，同时也要注意不同市场的具体情况不同，商业原理要跟当地市场的情况有机地结合起来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这些都对作为项目法律顾问的律师提出了要求。

从国内到国外留学之路从未松懈

1997年，曹宇毕业正式加入海问律师事务所。除继续服务已有的文化产业客户外，还参与了大量国企改制、境内外企业上市、融资等项目。在此期间，经过不间断的学习，曹宇在工作中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确定了未来的事业方向，并选择文化产业作为主攻目标。目标确定后，他为自己制定了留学的“五年计划”：三年在东海岸著名法学院读书，两年西海岸的洛杉矶依托好莱坞产业实习工作。

2000年，曹宇如愿进入美国知名学府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攻读LLM（法律硕士）项目，并在2022年转入JD（法律博士）项目。他一边体会着美国法学院繁重的课业与忙碌紧张的学生生活，一边利用课余时间跟随教授进行知识产权方面的课题研究。其间，他曾经参与了一个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委托他的版权法教授牵头的涉及6个国家的研究项目，这个课题的研究成果最终发给了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的所有成员国政府。

采访中，曹宇告诉笔者，国内日益兴盛的娱乐业内，除了传统的电影、电视、戏剧、音乐、体育、出版等几大领域外，还包括网络游戏、网络直播、短视频、网络综艺等新领域，涉及的门类众多，影响的人群数量极为庞大。在国外学习期间，他立志于掌握世界娱乐业最前沿的法律实务内容，灵活运用多种工作方法，结合中国娱乐业特色，全方位保障行业发展和合作伙伴的合法权益。

LLM课程结束后，虽然曹宇转入了JD项目，但他推迟了一年的JD入学，因为他受到邀请加入著名的美富律师事务所好莱坞分所工作。在好莱坞工作期间，曹宇进一步开阔了眼界，并深入思考在以后的工作中如何结合中国市场，促成中美合作的文化交流。

留学期间，曹宇还曾通过交换学生项目赴日本早稻田大学学习一学期，这让他本科时期在对外经贸大学学习的“二外”日语派上了大用场。这是哥大法学院和早稻田法学院的一个不定期交换生项目，只有日语达到相当流利程度、可以上日文授课的专业课的学生，哥大才会送过去交换。在早稻田大学，曹宇继续选修知识产权相关课程，结识了很多友好的教授和同学，也认识了更多的日本朋友。这段经历也使他深深地感受到中日民间交流的重要性，和文化产业所能起到的巨大的纽带作用。

回忆起自己五年的留学经历，曹宇认为虽然自己的付出很多，但是收获要远远大于付出。

曹宇在哥伦比亚大学

从中投到海问回到起点重新起飞

2005年春天，曹宇获得机会在华纳兄弟娱乐有限公司工作一年。这一年，他在华纳兄弟洛杉矶总部、上海子公司和北京子公司之间分配时间。2006年，曹宇回到北京海问律师事务所。2008年，他获得机会作为高层律师加入美国顶尖的科文顿·柏灵律师事务所（这个所的合伙人包括美国前总统克林顿的司法部长和贸易代表等知名人士），从一个有利的角度见证和学习全球顶尖律师事务所的思维方式、文化和管理。2011年，受时为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领导的高西庆老师召唤，他加入中投公司担任办公室副总监。据曹宇回忆，在中投工作期间，自己没有从事律师本行，也离他在美国学习的文化产业相当遥远，但中投使他看到了更为开阔的地平线，让他得以从非常宏观的角度去了解经济、了解体制内外的思维方式与关切，培养了全球视野，接触了各行各业成就斐然的企业家和专家，而这一切最后都成为他作为律师能够具备全局意识、从结构性的层面为客户提供高质量法律服务的基础和能力来源。

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伴随中国经济的持续高速发展，中国的文化产业进入爆发式的黄金发展时期，同时也为文化产业律师提供了非常广阔的事业舞台。2015年初，曹宇重新回到海问律师事务所——他要在七年前事业的起点再次起飞，继续做自己最擅长和钟爱的事业。

曹宇在海问做的业务主要是与影视、娱乐相关的开发、制作、投资、发行、许可、改编相关的中外合作项目等。采访中，他提及自己曾经“有幸参与”的影视项目——《荆轲刺秦王》《功夫之王》《让子弹飞》《全城热恋》《功夫梦》《英伦对决》《邪不压正》《巨齿鲨》（1和2）、美剧《三体》、电影《志愿军》，等等。笔者注意到，这些项目无不是顶级巨制，聚集了国内外最顶级的影视创意人才。

如今的曹宇已经成为公认的行业精英，2019年，曹宇入选新中国70华诞暨中国律师制度恢复重建40周年《中国法律年鉴》年鉴人物；从2019年到2024年，他每年都获选著名的钱伯斯榜单大中国区娱乐传媒法律师第一档排名；还在2023年和2024年，连续荣登《商法》“TheA-List律界精锐”榜单。

面对这些荣誉，曹宇低调地说，自己只是运气比较好，在文化这个后起市场上做了一些规范性、约束性和权益保护性的开拓工作，并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但笔者却感叹：能够每一步都踩在时代的节拍上，恐怕凭借的不只是运气，更多的还是实力。

如今，作为多家好莱坞知名影视公司的中国法律顾问，曹宇对于中美影视合作、文化交流的前景非常看好。在他看来，中美文化交流面临着很多新的机遇，双方文化行业合作意愿非常强烈。

曹宇认为，未来，中美文化交流双方一方面可以延续以往已经成熟的合作形式，另一方面也应关注新技术、新娱乐方式带来的影响，适时发展、调整、创新中美双方在文化产业中的合作方式。为此，他建议国内文化产业继续保持开放包容合作的姿态，一方面筑巢引凤，吸引合作，另一方面也要胆大心细地走出去，在获取巨大的国际市场利益的同时，也让世界上更多的国家和人民得以了解和欣赏瑰丽的中国文化。

每一步都踩在时代的节拍上，我们相信曹宇的律政事业将会发展得越来越好！

【责编 李媛】